课本里《陈涉世家》,作为无名小卒的陈胜吴广想要造反,只靠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不行的,还得傍个有名的概念才能吸引风险投资芈启,于自称扶苏、项燕……一个秦国长公子、一个楚国最后名将,为何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凑一起?还真能唬住当时的人!因为,他们其实有一个连接点——末代楚王、秦昌平君。

昌平君(公元前271年——公元前223年),芈姓,熊氏,名不详(影视剧中叫“芈启”),楚考烈王之子。

秦王政九年(前238年),昌平君已任“相邦”,说明他是华阳太后集团在朝堂的领军人物之一,是楚国外戚集团的代表。在“嫪毐之乱”和清除吕不韦等重大历史事件中,他和昌文君共同带领楚国外戚集团,坚定站队秦王嬴政,成为其在政治和军事上稳定大局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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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二十一年(前226年),新郑爆发反秦之乱。同时,昌平君前往前楚国首都陈郢任职,具体原因不详, 普遍认为~有贬谪之意,但也是嬴政想利用他“楚国公子”的身份,安稳当地人心。

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年),昌平君于陈郢反秦,与项燕合作两面夹击,大破李信二十万大军(才证明了王翦非要60万才能灭楚的“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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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二十三年(前224年),王翦攻伐楚国,占领了郢陈以南至平舆的地区,并俘虏楚王负刍。楚国残余势力向淮南败退,昌平君被项燕等人拥立为楚王,继续反秦。

秦王政二十四年(前223年)芈启,王翦、蒙武在淮南彻底击败楚军,楚国灭亡。昌平君作为末代楚王,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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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秦始皇嬴政的长子扶苏,生母不详,但综合分析,其母是楚国王室芈氏女子的概率很大,因此,“华阳—昌文—昌平”外戚集团才会在政治动荡中,如此坚定地站在秦王嬴政一边……但问题就来了,在秦国统一天下大局已定,自家侄儿很有可能成为秦王继承人的情况下,昌平君为何要“临阵叛秦”?注意,他叛秦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想到还有“推举楚王过把瘾”这件事,难道他完全是理想主义者,为了根本没有多少联系的“故国”,宁愿螳臂当车?

昌平君作为担任“相邦”十几年的老牌政客,作出这种选择的概率其实很低,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在公元前226-225年前后,秦王嬴政在发动统一全国战争的同时,也开始着手清理秦国庙堂的传统外戚势力,防止其有尾大不掉之势(不管你站队对或错,只要你还有做这种选择的能力,便是“怀璧之罪”)。这使昌平君感受到了某种威胁,从而启动了君臣之间的“猜疑链”——秦王派昌平君坐镇陈郢,统筹伐楚的后勤,在嬴政看来,既让其远离中枢、减少楚国外戚影响力,又显示推心置腹、用人不疑,但从昌平君的角度来看,在这个位置上,他压力山大,感觉一旦有过失就可能会被“诛心”(作为外戚亲贵,某些工作过失本无大碍,但如果君主故意找茬,那就是另一回事),甚至会感觉秦王已经到了不惜将其“逼反”的程度……

这样的猜疑,涉及事关生死的现实威胁,因为——失去君主的信任,比从来没获得过,还要危险得多——于是昌平君找了一个很“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叛秦返楚、冒险自救,进而还当了末代楚王,但也导致随着楚国的灭亡,楚国外戚集团被彻底打击,此后,昌文君于224年去世,还算平稳着陆;扶苏及其母也永远失去了太子和首任皇后的位置;太子位置悬空,又给了野心家机会……最终,秦二世而亡。

历史的分岔口,很多重大抉择既是天下大势所迫,也在当事人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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