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读陈友琴游记散文《川游漫记》

陈友琴,何许人也?据整理他的第一部正式出版书籍的陈才智先生介绍:“陈友琴生于1902年,卒于1996年,他的名字与钱钟书成为对仗的前辈学者。”对这个学者,我很陌生。我更奇怪与钱钟书名字成“对仗”这两个字,就像“孙行者”与“祖冲之”一样,名字虽然对仗工整,但二人,一个是神,一个是科学家,他们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然,读完陈友琴先生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中期,以中央通讯社特派员身份参加川康考察团考察当时的四川省和西康省,回来以后,在上海《民报》连载了《川游漫记》《川北视察记》中的《川游漫记》专题报道之后,虽然没像对钱钟书先生那样敬佩得五体投地,但也被他优美的文笔、渊博的学识所感动,特别是他深刻地揭露了当时的四川底层人民悲惨生活的根源:无处不在的鸦片烟毒害。其惨若何?从友琴先生访川途中作的这首《滑竿夫》可以看出来。

滑竿夫

滑竿夫,滑竿夫,生活艰难做贱奴,手足胼胝血肉枯,头缠白布汗如雨。一人后应一前呼,信口成腔皆韵语。卧倒便吸阿芙蓉,忘却此身有痛楚,呜呼,问尔压肩之重重何许,川民川民同此苦。

陈先生写的这首诗,颇有杜甫《石壕吏》反映战乱时期底层人民生活的凄苦况味,读之令人垂泪。作这首诗是他从重庆往成都在内江坐滑竿的感受。其考察行程已近四分之一,就已经觉察到了当时的四川,一是军阀混战之后,红四方面军在川陕武装割据后,由于通、南、巴数万对革命性质的不了解,而逃到阆中、南部县的难民,靠政府杯水车薪救助的生存苦况;二是日本、英美等外国列强的经济侵略,人民生活窘困;三是无处不在的鸦片烟毒害,吸干贫民骨髓的现状。从诗中可以看出,即使靠出卖血汗的滑竿夫,卧倒便抽鸦片。

抬滑竿有多辛苦?或许生长于城市的90后、00后们不知道,我小时候在乡下见过,虽然没那么辛苦了,但由此诗我想起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亲眼见过的我们农村修渠抬石头的场景,与这抬滑竿可类比,记得我大哥刚从学校毕业回乡,就被安排和主要劳力抬条石,一天抬下来,大哥肩头血肉模糊,晚上疼得阿火喧天,彻夜呼叫。

抬石头和抬滑竿一样,既是体力活,还是技术活。友琴先生诗中“一人后应一前呼,信口成腔皆韵语”确实如此。这韵语是劳动者智慧的积累,也可以看成是工作的经验。我记得大哥他们抬石头的韵语,也是前呼后应,如前呼“天上明晃晃”属引凄异,后应“地下水凼凼”,是前面人提醒后面人,地上有水凼,别踩雷了;又如前呼“仰仰坡”,后应“慢慢梭”,是前面人提醒后面人要下坡了,小心闪腰跌倒;又如前呼“两板夹一缝”,后应“踩板莫踩空”,是前面的人告诫后面的人,过桥了,别踩到桥缝中去把脚夹着了。

相比之下,抬滑竿比抬石头更考验体力、技术和谨慎,稍不小心,因为后面的人视线有限,两人配合不好,有可能把所抬之人倾覆下来,摔伤、摔残或摔死,祸事就来了。《抓壮丁》这部老电影中,身为国民党军官的李老大坐滑竿不给钱,还要打人,也是真实写照。可见,当时川人求生的艰难。

友琴先生更在诗的结尾说:“川民川民同此苦。”从《川游漫记》全书看,鸦片烟毒在兵营,在物质极端贫乏的乡下,在政府机关等无处不在吸食和买卖。

此外,作者还揭露了四川当时的税收之烈,有一种税已收到100年后了,而有些税纯粹是无厘头的,举了一个鲜活的例子:“说去年除夕,有乡人上街买火爆一条回家过年者,路遇征税人索税,乡人无法,只得当场把火爆放掉了,才能渡过税关,诸如此类之事,不胜枚举。”当然,把天府之国的四川整得民不聊生,究其根源,说到底还是大小军阀为争夺地盘的连年混战、拥兵自重、无限多的苛捐杂税,以及国民党腐败无能的统治!

该书虽为新闻报道作品,但因作者渊博的历史知识,又长期从事教育、办报工作,国文功底深厚,在介绍社会现状,经济状况,除真实地反映四川人民当时的生活情形之外,全书文辞优美,写景写物,写史实,用典等信手拈来,有文采铺排,更有诗词点缀,是典型的学者型游记,虽不及余秋雨之《文化苦旅》属引凄异,却也别开生面,独具一格。

文如这样写道:“时月已当空,山笼重雾,乃循沙岸,踏月而歌,声震峭谷,意绪悲凉,此时若有哀猿长啸,定当逼人泪下。”此情此景,不是郦道元《三峡》中“时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之谓曰?!

诗如在剑门关云:“连峰七二乱云环,绝壁天成未可攀。我自孤吟行剑外,夕阳无语上雄关。”我也曾上过剑门关关楼及其上之石笋峰下,遥望群山绵延的大小七十二剑峰,感到自己渺小,无语无诗。此诗苍凉雄浑,有日俄战争时日军名将乃木希典《金州城外》“征马不前人不语,金州城外立斜阳。”之凄切、苍凉之意境。

属引凄异_异裂苣苔属_高猿长啸 属引凄异

限时特惠:本站每日持续更新海量设计资源,一年会员只需29.9元,全站资源免费下载
站长微信:ziyuanshu688